水糊蛋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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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湖有一种农家小吃，叫做“水糊茶”。它的做法是：先用面粉和水摊成薄薄的煎饼。起锅后将煎饼切成一二寸菱形长条后，放进葱蒜佐料，然后加水煮熟即成。如果卧上两个鸡蛋，再浇上少许麻油，其香气扑鼻，绵润口可，既当饱又解馋，真是一种方便实惠的美食。

说起水糊茶，可能金湖人都品尝过。但是它的名字是怎么来的，知道的却并不太多。以至于中央电视台在介绍金湖美食时，把它说成“水煮茶”，这就大错特错了。水糊茶是一种面食，“茶”是茶点之义，乃是食品，绝非水煮茶叶的饮料。为了给它正名，笔者不得不说一说水糊茶的起源。

最早，水糊茶的原料是水糊子做成的。所谓“水糊子”，是用整个小麦连皮带面加水磨成的糊糨，又叫“连麸倒”。过去粮食短缺，吃不饱肚子。千百年来挨饿一直是中国人的痛处，所以才有“民以食为天”一说。

头一年秋收到第二年夏收，大约有八九个月时间。每到春荒，不知有多少人家断炊挨饿，靠野菜充饥。老弱病残往往在这段时间被饿死。俗话说：“田里麦子泛黄，家中饿死老娘。”眼看麦子已经灌浆，但饥饿难忍，等不得成熟。很多人家就到田里，将未成熟的麦粒捋回家充饥。这种麦粒胖鼓鼓还没有收浆，当然无法磨面去麸，只能连皮磨成糊糨了。

这种水糊子可以做成饼，可以夹圪达，也可以和野菜做成面糊汤，那只是充饥度命的食物而已。至于做成水糊茶，则完全是待客所用。最近在一篇文章里看到，刘少奇同志1940年前后，曾在苏皖抗日根据地工作过。有一次他住在卞塘开明绅士杨汝德家，主人给他做了水糊蛋茶。少奇同志对这道小吃赞不绝口，十分喜爱。

在当时的情况下，能用一碗水糊茶来招待客人，应该是非常体面的事情了。小时候每每看到母亲做出水糊茶，便馋涎欲滴。那只是来了亲戚，我们顺便能沾点光而已。在当年的记忆中，水糊茶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。母亲偶尔也会做给我们吃，但并不是随便可以吃到的。一定要遇到谁生病了，母亲说给他开开胃口，才会做一次。那时真巴不得天天生病，以满足对这一美食的欲望。

儿时的记忆总是那么深刻，尽管有点儿酸楚，却充满着温馨。现在随时都可以品尝到水糊茶了，连许多大饭店都上了这道主食。然而，细细品尝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。排除食多无滋味之外，我认为主要是原料不同了。以前用的是连麸倒的水糊子，而现在用的是精细面粉。口感上没有以前那么劲道，成分上也缺少了麸皮的营养。现在的水糊茶既然不是用水糊子做的，我想名字真应该改一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