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爱绵绵
母爱如一首田园诗,幽远纯净,和雅清淡;
母爱如一幅山水画,洗去铅华雕饰,留下清新自然;
母爱如一首深情的歌,婉转悠扬,轻吟浅唱;
母爱如一阵和煦的风,吹去朔雪纷飞,带来春光无限……
思念母亲,难予言表……母亲离开我们二十五年了,在我印象中,母亲漂亮能干,活泼爱笑,为人正直坦诚。
那时,母亲担任生产队妇女队长,身体棒棒的,是当地远近有名的“铁姑娘”,每天起早摸晚,母亲田里家内忙碌不堪,在我们兄弟姐妹印象中,似乎不什么睡觉。母亲还是生产队的“老先进”,家里的一面墙完全被她的奖状“糊满”了,因此我们家脸盆、毛巾、搪瓷缸等从来不需要买,都是她的奖品。记得每一次拿奖状、奖品回家时,母亲的脸庞总是兴奋而红扑扑的,奖状会被母亲立即贴在西山墙上,毛巾、搪瓷缸等奖品会被母亲收藏起来,细细的、满满的留着家用……在农村,那个时代还没有“零食”这个名词,但是,我们总是每天能吃到“零食”,在田间劳作时,母亲会不经意将泥土里的荸荠捡起来,悄悄放到裤口袋里,回家时洗干净,分发给我们,虽然只有三两个小荸荠,但是它是我和姐姐最好的“水果”。因此每天我们盼望母亲收工回家,第一件事便飞奔上前翻母亲裤口袋,也有偶尔失望时,她会笑眯眯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棠梨草果(指头大小,现在的孩子都没见过)。
母亲很善良,常乐于助人。记得那时有一家从泰兴迁来的邻居,房子未盖时,母亲让他们住在我家,一住就好长时间,当搬出我们家时,母亲还送他家一篮子山芋和一瓶香油。那时香油绝对是“奢侈品”,现在的孩子无法理解。一瓶香油,我们家里可是好节省了大半年的时间,一滴滴从牙齿缝中省下来,母亲把香油送人时,一点都不吝惜。
母亲不识字但识事。我们兄妹的衣服虽旧但不破,衣服上的钮扣那怕是多种颜色形状,但一颗也不会少。母亲从小教育我们为人要诚实,千万不能说谎,记得只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贪玩而逃学半天,我却对母亲撒了谎,没想到,母亲知道此事后,抓住我就是一顿“暴揍”。“刑具”就是筷子,劈头盖脸打来,至今都难以忘却……这一件事对我以及我们兄弟姐妹三人触动都很大,因此从小到大我们都不敢说一句谎。
那时父亲在外地工作,多年后才调回金湖工作,由于压力大、家庭负担重,父亲性格变得“暴戾”,会因为一点小事打我们。印象中,家里的锅台都被他踹塌过几次,连舀水的铜瓢和脸盆经常摔得扭曲变形。姐姐在同龄孩子中做事都是一流的,会打毛衣钩花。我从小上树摘桑(家里毎年夏季养蚕),下河摸蚌。尽管这样,我们兄妹学习都不差。哥哥从小写得一手好字,上小学还跳了一级。姐姐一贯成绩优秀,中考时分数很高,但是爸爸却让她辍学了,姐姐每天来回步行十几里,过摆渡船到乡办综合厂上班,一个月挣十五块钱。我学习稍差,但也唐诗宋词无所不会,绣花擦朵无所不能。可是父亲始终认为女孩上学没用,不如早些下来帮家里干活。那时不慬事,不敢和父亲反抗,心里恨得牙痒痒。为我们上学的事情,母亲多次和父亲口角、甚至“干仗”……
在全家的努力下,我们家境越来越好……1986年3月份,母亲被查出了癌症,顿时全家如天塌地陷,父亲带着母亲在南京医院治疗了几个月,母亲康复回家后,看到母亲气色好,我们兄妹心里才慢慢开心起来。没多久,我也结婚了。怀孕后,母亲对我关怀之极,儿子出世了,为了照顾好我们母子,母亲让哥哥接我们回家住,大冬天不让我洗一片尿布,我出去玩时,她在家帮带孩子,夜里给孩子冲奶粉、换尿布都是母亲。这段时间,是我最快乐的时光,母亲每天辛辛苦苦,但是乐此不疲。她连睡觉都楼着、抱着小外孙,希望他快快长大……可事与愿违,母亲的癌病又复发了,回天无力。那年我二十五岁,我的孩子刚刚十四个月。
母亲人缘好,出殡那一天,邻里乡亲来了很多人,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一个不伤心难过的……母亲离我们去了,她再也不用操心、唠叨了,她累了、休息了,尽管那么得不甘,不舍。现如今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了,我们只能在每年的清明祭扫时去看望她。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依旧那么好看,浓眉大眼。
母亲,如有下辈子,我们愿还做您的儿女,让我们好好为您尽孝。
(作者:任宇宏)